每到盛夏,在众多的植物园和公园里,有一种水生植物格外引人注目——硕大的圆形叶片簇拥着同样硕大的花朵、花苞,占领着水域里最好的位置。它是莲,但又与我们平时常见的“莲”相去甚远,可以说,它是“莲”中的巨无霸,并且,它们还拥有一个霸气十足的名字——王莲。
王莲,睡莲科( Nymphaeaceae)王莲属( Victoria),原产于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,在18世纪被引种到欧洲,后来逐步在世界各地“安家”。 欧洲最初引种王莲时,以当时英国女王Victoria(维多利亚)的名字作为它的属名。“王莲”这个名字是我国于1959年从德国引种并栽培成功后取的。
“维多利亚”的属名,“王莲”的称谓,不难想象,人们初见王莲时,对它的那种王者风范是多么的惊奇甚至崇拜。不错,王莲的叶片最大的直径可达1.5-2米以上,不仅在水生植物中堪称“王者”,而且在植物界之中也是叶片最大的植物了。不仅如此,那些漂浮水上看似柔弱的叶片还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。有人做过实验,一片大的叶片可以负重70公斤以上。对于这种闻名遐迩的神奇植物,人们一直充满了好奇,感觉它非常神秘。可以说,很久之前,人们对这种“莲中之王”的研究就开始了。
人们发现,王莲的叶子刚长出来的时候,和其他的睡莲一样是蜷缩着的,当然,王莲的幼叶比较大,并且叶背布满了尖刺,像一个毛茸茸的小刺猬。随着叶片长大、舒展,就可以看到它和一般睡莲明显的区别——王莲的叶子边缘卷起,形成一圈翘起的叶缘翘,就是这个微不足道的翘起,让王莲多了很多“霸气”。如果没有这个叶缘翘,王莲的叶片也就会像普通睡莲的叶子一样互相挤压,甚至有的会被压在水里,再没有翻身的机会!而多了这个翘起的叶缘翘,就多了一道浮水植物很难跨过的阻隔,并阻止水漫上叶面。并且,仔细观察会发现,这些叶缘翘并不是完整的圆形。同时,王莲的叶片上还有很多小孔,别小看这不起眼的缺口和小孔,它们可是能起到大作用的。比如说,下雨时,叶片上积存的雨水就可以通过这两个缺口和这些小孔迅速排走,从而保证叶片干燥,避免了由于叶片积水而造成腐烂或影响其光合作用,也避免了真菌和藻类的滋生。
在惊叹于王莲的这些匠心独具的“设计”的同时,人们也更困惑于它巨大的承载能力从何而来。起初,人们猜想,也许在它硕大的叶片下面,有一个巨大而结实的叶柄在支撑着,但是观察之后,这个猜想被否定了。
和王莲的大家族——睡莲科的其他莲类植物一样,王莲的叶片下面也有一个叶柄,但这个叶柄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样“巨无霸”,并且大多是弯曲的,也并不起固定作用,而是可以随着水面的高低起伏来调节自己,也就是说,王莲的叶片巨大的承载力不是来源于叶柄的支撑。
那是什么塑造了王莲的叶片大力士的形象呢?翻过王莲的叶片,可以看到,在它的背面布满网络状辐射的叶脉,既错综又有规律,巨大的8条主脉辐射开去,像牢固的伞架,主脉上又有若干分支,垂直于这些辐射状的脉络上,还有像蜘蛛网一样环绕的小叶脉,构成高10cm以上的方形小格。这种强有力的结构支撑起了王莲巨大的叶盘。划开叶片,还可以发现,在叶脉的里面布满了发达的气孔,这也增加了叶盘的浮力。
如果说叶片的承载能力是王莲对外界气候挑战的一种应对,那么对于水生植物来说,它们还要面对更为强大的敌人——水下的各种鱼类。对此,王莲也有着强大的防御武器。
无论是王莲莲盘背面的叶脉上,还是它粗大的叶柄上,甚至在它的花萼上,都密密麻麻分布着坚硬的刺,这些就是王莲阻止入侵的最有效武器。因为畏惧于这些可怕的刺,鱼类更喜欢咬噬其他温婉的水生植物,而放弃了对王莲的进攻。同时,王莲的这些“秘密武器”还可以排挤周围的其他植物,扩大自己的生长疆域。
王莲的“智慧”还表现在繁衍后代上。
和睡莲家族的其他成员一样,它们靠开花孕育种子来繁衍子孙后代。王莲的花很神奇,首先是大,最大直径可达40厘米,花瓣多达五六十片,很漂亮,它还要在整个花开的过程中完成从白色到粉红色的华丽转身,以及从雌花到雄花的“变性”,为此,也有人把王莲称为“善变女神”。
王莲的花朵一般开放三天,一次只开放一朵。傍晚开放,天亮闭合。初开时是纯净的白色雌性花,花心温度要比四周气温高出10℃左右,浓烈的花香在高温下散发出来,吸引她的传粉者圣甲虫前来拜访,从而带来其他花朵的花粉。第二天天亮时,王莲的花朵开始闭合,而甲虫被花瓣里的花蜜和淀粉质物质所吸引,会忽略了慢慢闭合的花儿,被关在了花瓣组成的封闭房间里。到了傍晚,花朵第二次开放,转为粉红或更深的洋红色,雌蕊先熟,释放出花粉,附着在甲虫身上,此时的花朵已经失去了香气,变得不再吸引甲虫,于是它们会飞向另一朵新开的白色雌性花,同时带去身上沾染的花粉。这种巧妙的“设计”使王莲能够异花授粉,从而保证了后代的变异性和生活力。第三天的中午前,王莲的花朵就会凋谢并沉入水底,短暂的花开花谢,会孕育出大量生命的种子,成熟的王莲果实有种子300-400颗,多的可达700颗。种子小于莲子,富含淀粉,可以食用,被称为“水玉米”。
为了保护自己延续生命的花朵,王莲还调动了所有的“部队”。一般来讲,一株王莲会有七八片莲叶,自花苞“小荷才露尖尖角”之时,这些叶片就会将花株紧紧地包围在中央,形成了一个强大的保护组织,并且一旦有叶片受损或者受伤,马上就会有新的叶片在那个空缺的位置诞生,承担起保护后代的使命。
优美硕大的莲盘,坚硬的利刺,巧妙的排水设施,以及智慧的孕育后代的方式,使王莲在众多的水生植物中得到了霸主的地位。现在,在我国多处植物园成功引种了王莲,每逢盛夏时节,这些水上的王者便会展现出自己的卓越风姿,成为观众目光的焦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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